上山的过程是艰难而缓慢的,机场旅游咨询中心的mm告诉我们汉拿山可能在每天上午9点之后拒绝游人登山。不能再次错失登山机会,我们决定赶在9点前到达。
睡前调好闹钟,预计0630起床,搭公车去济洲观光高中,转免费接驳巴士去御里牧登山道,省下巨额交通费吃大餐。调闹钟这种简单工作,我自信满满,枕着墙壁里飘来的古典音乐,美美睡去。
早晨听见闹钟叫,想再眯十分钟,旁边的女人哼哼一声,冒出一句:七点半了。脑袋嗡嗡作响,立刻清醒。原来时差作怪,伟大的脑袋忘记给手机调时差。
悄悄溜走,我们慌张追赶。启动应急方案,打车直奔御里牧。济洲岛的出租车司机一定听过各种古怪的语言,否则不会轻易听懂我蹩脚的韩语,而且还纠正发音,是“wu li mu“而不是u li mu
车子穿城而过,通往汉拿山的标示牌不断显现。越走越荒凉,渐渐看见路边灌木丛里有积雪,路的前方白茫茫一片,汉拿山就在眼前。
天空飘着小雪,沙粒般轻轻拍在脸上,冰冰爽爽,追随我们走过从公共停车场到登山道起点约1公里的缓坡。我们叫着跳着拍照,不断有人超赶上来,全副武装,冲锋衣裤登山鞋、帽子手套登山杖。低头看看我们自己,牛仔裤平底鞋,挎着照相机,松散的架势,纯粹旅游景点的观光客。
上山的过程是艰难而缓慢的,脚下没有登山铁爪,抹了油似的,冷不丁一出溜,张牙舞爪,惊恐万状,像马戏团踩滑板的小动物。其中一只小动物受不住惊吓,拽着铁索不撒手,直打哆嗦。幸亏同伴连哄带骗,拉扯上去。
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穿透结霜的枯枝,在雪地上画下斑驳的树影,肥硕的乌鸦叫嚣着从头顶掠过,停在树枝上检阅登山队伍。在我们所到过的几个,乌鸦的生存空间是宽广而自由的,飞翔和停泊的姿态优雅而骄傲,不像在国内,乌鸦飞过,人人喊打,恐慌如过街老鼠。
四条路线可以攀登汉拿山,御里牧、灵室、城板岳和观音寺。在冬季只有城板岳和观音寺可以登顶白鹿潭,但路途遥远,不适合我们。灵室路线较短,但台阶陡峭,结冰之后应该很难攀爬。御里牧是的路线,而且还有接驳巴士,我们几乎没有过多思索就做了选择。在登山的过程中,登山客源源不断,大家在狭窄的坡道上相遇,会礼貌地问候一声“你好”我们还遇见许多好心的大妈和大叔,指着我们的鞋子,摇头摆手,一串韩语,大概意思是穿这样的鞋子上山不安全,有摔跤的危险。在异国他乡受到陌生人的关心,即使冰天雪地,心里也暖洋洋的很感动。
从登山道起点到御里牧与灵室交汇处的休息站,全长4.7公里,前面3公里左右全部在密林里穿梭,上完较后一道台阶,前方豁然开朗,雾气矇矇,仿如仙境。正大呼过瘾,不想八面来风,冷嗖嗖倒灌进袖口和领口,把身上的热乎气都灌跑了。赶紧捂好围巾,大帽子一扣,变身北极圈的爱斯基摩人,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厚厚的积雪,稍不留神踩过界,人就矮了一截,大半条腿陷进松软的积雪之中。
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与我们一样的肤色和面孔,常常不觉自己是外国人,照常讲话。直到发现有人回头看我们,才意识到目前在这座山上恐怕只有我们两个来自非韩语地区的人,满口中国话,一开口就从人群中突显出来,接受韩国人惊讶目光的洗礼。遇到一个伯伯,分辨出我们讲的是中文,用英语问我们来自中国哪里。告诉他来自广州。挑个知名的城市,免得他没听说过深圳,大家尴尬,又要一番解释。他很高兴,滔滔不绝,说他到过广州几次,又去过北京上海,很骄傲的样子。我报以客气的表扬,还得回答他成倍连番的问题,都是关于韩国印象的。我用各种各样的语气词和不断拉长的语调来掩饰我让人困惑的电报式英语,他还夸我英语很好,不知道他究竟听懂多少。
离休息站约1公里的距离,山势宽阔而平缓,几乎如同平路。风越刮越烈,流云翻卷,天空像巨大的白色幕墙把我们严严遮蔽,仿佛世界只剩漫天冰雪和小如豆点的人类。
休息站其实只是一座小房子,开放出大约十几坪米的室内区域供应热水和泡面,人们安静地排队购买泡面,满心欢喜的笑容在腾腾的热气中荡漾。上山的人多是有备而来,除了身上的防寒装备,还带了热水和防寒坐垫,可以找个空地坐下休息。还有人用野外使用的锅炉煮自带的泡面,等待的时候一群人围坐着喝热咖啡、聊大天。我们把先前准备好的面包、小蛋糕拿出来,就着热水和牛奶吃下,很饱,又有能跑能跳的动力了。
扔垃圾的时候遇到困难,环顾四周不见一个垃圾桶,正纳闷,忽见几个刚吃完泡面的人拿着泡面杯走向房檐下一个细高圆桶边,把余渣倒进去,抖净剩余的汤汁,再把废弃的泡面杯装进从身上掏出来的塑料袋里,系紧,挂在背包上,一副要把它带下山的样子。我惊讶极了,跑过去看个究竟。圆桶确实是个垃圾回收桶,上层放置漏网,隔离泡面的余渣和汤汁,没有其他垃圾。仔细想想,一路走来没见到一个垃圾桶,路上也很干净没有垃圾,这样说来韩国人的环保教育是很成功的,环保已经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中自然而然的行为。